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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第 4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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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2 章

說不清道不明的那一點綺念, 還未騰起,已經被紀無因壓下,他定了定神。

藏身之處的木板外面忽然傳來動靜,禹王他們似乎準備離開。

姜厘眼神一亮, 小聲道:“他們要走了。”

紀無因道:“我知道。”

黑暗之中, 紀無因的視線落在姜厘的側臉上。她正小心翼翼地朝外看, 豎起耳朵聽外面的當動靜,整個人縱然被昏暗遮蓋,可仍舊帶著熠熠不滅的的蓬勃朝氣。紀無因忽然控制不住地想,姜厘在任何時候、任何人身邊都是這樣嗎?

他心中那股不虞沒來由地加深了。

不多時, 外面傳來開門之聲,那女子伺候著禹王離開了屋子。緊接著, 有下人進來打掃屋子, 又是一陣響動。

終於,等到下人離開,那一陣門被關上的吱呀聲過後, 一切歸於平靜。

姜厘心中歡喜, 轉頭看他道:“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?”

紀無因嗯了一聲。

姜厘匍匐著身體慢慢往外爬,終於,她摸到了一扇緊閉著、卻可以推動的木板。她心中一喜,回頭看他, “出口在這裏。”

她小心翼翼地推出去, 朝外看了一圈,確定安全之後,這才徹底推開遮蔽的木板, 鉆了出去。

紀無因落在她身後。

離開之前, 他若有所覺, 往後面看了一眼,那些蟲子方才依舊沿著固定的路徑爬行,並沒有跟著他們過來,相反的,那些蟲子似乎畏懼光線,木板被打開的那一瞬間,瞬間被擾亂了路線,紛紛爬向更陰暗的地方。

他想起,方才他並沒有受到那些蟲子的攻擊。可是姜厘為何會有反應?

紀無因微微瞇眸,卻不再固執於此,收回視線,彎腰踏了出去。

姜厘已經先他一步出來,站在屋子裏,環顧四周的景象,微睜大眼瞧著四周。

原來這條通道連通著這間屋子的置物櫃,正對著中間的桌面——也就是說,方才他們與禹王等人,只不過一板之隔。

這裏雖然是二樓的上房,可是隔音仍然算不上好,姜厘隱約又聽到了從別處傳來的歌舞靡靡之聲,她有些待不住,壓下心中的燒意,問紀無因,“我們……我們可以直接出去嗎?”

這間屋子隨時都會有人進來。

可是,若是他們直接推門出去,恐怕也不大好。

紀無因的視線淡淡落在她手上,“你的手怎麽樣。”

姜厘伸手揉了揉方才感覺到痛的另一只手,輕聲道:“現在好多了。”

紀無因不再多說,朝外看了一眼,對她道:“閉上眼睛。”

姜厘見他不茍言笑沈靜如水的模樣,也不多問,乖乖照做,閉上眼睛。

當視野從面前消失,其他所有感官便放大了許多倍。

在隔得遙遠的歌舞絲弦與歡聲笑語之中,她感覺到紀無因握住了她的手,他的手熾熱而寬大,指腹有微微的繭,能夠輕而易舉地將她的手握在掌心。

隨後,姜厘感覺到自己的腰也被攬住了,身體被提起,耳邊掠過獵獵的風聲。

紀無因似乎帶著她一起躍出了窗子。不知過了多久,他再次開口,依舊是懶洋洋的,“可以睜眼了。”

姜厘一楞,這麽快?

她的睫毛輕顫了一下,試探地慢慢睜開眼睛,睜開一點兒,卻又嚇得閉上了——不、不是吧!

夜晚的風撲到了臉頰上,帶著春日的溫意。氣候轉暖,如今的晚上已經不再像冬日寒冷。

姜厘忍著砰砰的心跳,再次鼓起勇氣睜開眼睛。

看清面前的景象,她僵住了,嚇得輕呼一聲——“紀無因!”

紀無因依然攬著她的腰,瞥了她一眼,含著逗弄的笑意,“怕了啊?”

他們此時所處的地方,竟是……竟是屋頂!

風月樓的屋頂!高高的飛檐之下,是人來人往的通明街道,沒有人註意到他們,因為不會有人這般閑情逸致,擡頭觀察高處是不是有人站著。

可是,姜厘簡直要崩潰了,她活這麽大,還沒到過這麽高的地方!

更要命的是,不知道是不是紀無因故意的,他原本還半扶著她,可慢慢的,他的手逐漸抽離,竟是要收回手,不再拉著她了!

姜厘的心臟急跳,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麽要離他遠一些,抱住他的手,呼吸細細,喊他的名字,“紀無因,你、你別放手!”

紀無因見她神情嗔怒含急,不由眉梢一挑,好整以暇道:“什麽?沒聽清。”

他移開視線,唇邊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,一派閑適的模樣。

姜厘想咬下他一塊肉來,這人分明是故意的!

小人!卑鄙!

她咬了咬唇再次開口,聲音低了些,可是很清晰,帶著崩潰,“不許放手!我、我要摔下去了!”

姜厘緊張兮兮地皺著臉,不敢往下看,好似腳底是什麽無底的深淵。

紀無因聞言,朝她看來,見她害怕,倒也沒再捉弄她,反手握住了她的胳膊,拉近了一些與她之間的距離。

“是你說的,”他的視線捕捉住了她,與身後漆黑天穹同樣深沈的眼眸輕挑,緩緩道,“姜厘,是你親口說的,不許放手。”

不許放手。

姜厘正如同抓著救命藤蔓一半緊緊抓著他的手臂,一邊註意著腳下,生怕自己一個不註意就跌落下去。

此時,聽見他的聲音,不由有些茫然地擡頭,看向了他,“什麽?”

紀無因盯了她一瞬,“沒什麽,你記住你的話就行了。”

她剛剛在無意識的時候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話嗎?姜厘無聲蹙眉,暗自想了想,沒有啊,她除了讓他別放手,沒有再說什麽了。

腳底下雖然踩著屋脊,手裏抓著紀無因,可他們此刻到底是在屋檐上,隨時都很危險。姜厘低頭看著底下街道上略顯渺小的百姓,嗓音帶著細弱的哭腔,害怕地往他身邊湊了湊,緊緊抓著他的手臂,嗚咽道:“我要下去……”

紀無因倒是很享受她的求助,輕笑道:“這兒風景很好,不看看嗎?”

“不看,我要下去!”姜厘瞪著他,又委屈又惱怒。

紀無因忽然覺得自己不太能受得住她這種目光——從前,他見別人被小姑娘三言二語撒嬌,就丟盔棄甲全部妥協,半點沒有原則,他一直對此很不屑,可如今到了現在,他忽然覺察到其中妙處。

總算是知道為什麽那些人會妥協。

紀無因喉頭滾了滾,想帶著她下去,不再堅持,可不知為何,他心中卻總有一個念頭蠢蠢欲動,讓他依舊堅持著。他頓了頓,低聲道:“你求我啊。”

原本以為會等到少女妥協,可沒想到下一刻,姜厘立即道:“你想得美!你再不帶我下去,今後就別想我再陪你出門了!”

她粼粼的杏眼瞪圓了,裏頭都是認真的怒火。

紀無因一楞,也沈了眉,咬牙道:“你敢……”

“你看我敢不敢! ”姜厘想也不想便道。

她面上堅持,一派篤定的模樣,可其實心中沒什麽底,其實此時還是他占著上風,她沒絲毫反手之力,若他想做什麽,她只能認栽。

但是她想賭一賭。

紀無因眉頭皺著,視線在她的臉上停頓了片刻,終究是猛地移開,輕哼了一聲。

姜厘眼前小小地亮了一下,像是看到了一簇希望的火苗——她賭贏了?紀無因認輸了?他不跟她拗了?

下一刻,紀無因伸手攬住了她的腰,帶著她急掠而下,仿佛蒼鷹撲向大地,掀起一陣迅疾的風,卻不驚起任何動靜。

姜厘的驚叫被她硬生生吞下,咬唇閉上眼睛,條件反射抓緊了他。

等到姜厘再度睜開眼時,他們已經站在了方才目睹事發的那家酒樓旁邊,過路的百姓沒有覺察到不對,除了一兩個朝他們好奇投來視線的孩子抓著玩具跑過,一切都很正常。

紀無因松開了手,姜厘還腿軟著,往旁邊移開時,踉蹌了一下,擡頭看紀無因,他卻是絲毫不受影響,這讓她有些忿忿,也不想同他繼續逛了,“紀小侯爺,不用送了,改日再見。”

說完,她轉頭急急就走。

紀無因握住她的手腕,直接把她拽回來,綁在他身邊,“不許走。”

姜厘神情痛苦,咬著唇道:“你這人怎麽這樣……”

紀無因道:“再陪我去最後一個地方,我送你回去,嗯?”

他的語氣緩和了些,好似和之前有哪裏不同,姜厘想不明白他什麽時候有了改變,楞怔擡頭看了他一眼,接觸到他略顯灼熱的目光,只好蹙眉,不再說話。

紀無因帶著她走進了身邊的酒樓,姜厘對這家酒樓還有印象,方才就是這裏,紀無因握著她的手挽弓,射中了一個意欲跳窗逃走的賊人。

進了酒樓的側門,姜厘才發覺裏頭別有洞天,這家酒樓不大,可是裝潢都很別致,仿佛走進了船艙,因為時辰不早了,酒樓的客人不多,大多都是穿短褐,行走江湖的酒客。

衣裳俏麗、五官精致的年輕姑娘總是容易惹人註視,有不少人都朝姜厘看了過來,有些男子才要狎昵地將她上下打量一番,可看見她身邊的紀無因,都老實地收回了目光。

姜厘沒見過這種場面,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怵。

好在紀無因一直握著她的手,他看起來很隨意,可每每有人目光掃來,都不敢輕視。

她原本以為紀無因會帶她來這裏喝酒,可事實並不是,紀無因帶著她進來之後,立即有夥計迎了上來,把他們引到了另一個側門。

姜厘站在門前,楞楞看他,“這是……”

紀無因從那人手中接過了面具,把她臉上的半幅面具摘下,重新給她戴了上去。

對上她疑惑的目光,他揚眉道:“不許摘。”

姜厘覺得莫名其妙,摸了摸臉上的面具,“為什麽只給我換?”他臉上的面具還只是半副,他自己怎麽不換?

“這個面具不好看,我不想戴。”

“……”

姜厘在背後惱怒地踢了他一腳。旁邊守門的人低下頭,神態恭敬,“二位裏面請。”

紀無因胸膛震出一聲薄薄的笑,拉著姜厘走下了甬道,進入南戲集市。

姜厘對這個被戲稱為“鬼市”的地方印象不大好,上一次就是在這裏,她中了燕行峪設下的埋伏,也遇到了……遇到了紀無因。

“你來這裏做什麽?”姜厘忍不住問。

紀無因沒說話,拉著她走在人潮擁擠的街道上。

京城和南戲集市完全相反著來,京城時辰越晚,人便越少,可是南戲集市不一樣,這裏的喧囂都在晚上,越是到了深夜,這裏的人便越多。

路邊有人帶著青面獠牙的面具,身披黑色布帛,朝過路人噴射火球,表演雜耍。姜厘他們經過時,那人朝姜厘噴了一團火,姜厘嚇了一跳,縮到了紀無因身邊。

紀無因動作微頓,看了她一眼,移開視線笑了起來。

姜厘十分羞惱,又隔空踹了他一腳,“還笑!”

紀無因沒有回答她的話,卻在人潮稍微寬松一些的地方,停下腳步,低著嗓道:“弓//弩和箭拿出來。”

什麽?

姜厘擡頭看他,依言照做,把折/疊/弓拿了出來,遞給他。

紀無因沒接,掃了她一眼,“打開,按我教你的方法做。”

姜厘低著頭,把□□打開,架上了弓箭。她纖細的指尖扣上了弓身,猶豫道:“紀無因,你要做什麽……”

紀無因半環繞過來,站在她身後,握住了她的手,“還記得我怎麽教你的嗎?”

他低低沈沈的聲音響在她耳邊,“別看我,看前方。對,就是那裏,看見了嗎?那個戴著羚羊面具的男孩……”

少年微俯著身體,因為這個姿勢,他高高束起的黑發馬尾落下,遮住了一些額前白皙的皮膚,斜飛入鬢的長眉底下,一雙眼睛如同黑夜之中的鷹隼,藏起冷然和鋒利。

他引導著她重新把註意力放在手裏的弓箭上,隨後,松開扣著弓箭的手。

急速的破空之聲響起,箭矢如流星般直射向不遠處那個混跡在人群中,狀似不起眼的布衣男孩身上。

在南戲集市裏,只要沒有引起大規模的騷亂,這裏的人不會出來管。

這種事情,太常見了,旁邊經過的路人、包括坐在攤子邊做買賣的小販,眼睛都沒有斜一下,依舊做自己的事情。

一箭掠過面前,仿佛只是飛過了一只輕巧的燕。

沒有人在意。

那男孩肩膀中了一箭,若換做旁人早就痛苦地叫喊起來,可奇怪的是,那男孩卻並不吭聲,反倒朝他們看了一眼,看見紀無因之後,慌亂地轉頭就跑。

姜厘倒吸了口氣,“他……”

紀無因沒有說話,又抽出一箭搭上弓弦,這一次,他的視線如同準確的標靶,微微往下,瞄準了那男孩的腿。

不愧是京城鼎鼎有名、百發百中毫無錯發的紀小侯爺——這一瞬間,姜厘心中空空蕩蕩,只剩下這句話,方才她只覺得耳邊嗡鳴一聲,隨即眼前一花,第二箭便已經離弦而去。

可她完全沒能跟上,只覺得眨眼瞬間,這一切便已然結束了。

伴隨著第二箭射出,直中目標,遠處那戴著羚羊面具的男孩正要往旁邊狹窄的巷子跑,終於痛呼一聲,跪摔在地上。

可是他還是不死心,扶著傷腿掙紮著想要起來,繼續紮進巷子裏逃跑。

紀無因收了弓箭,朝巷子口走了過去。

他來到那男孩面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眼中冷漠,有如不帶感情的天神,“殺了人,還想跑嗎?”

姜厘跟在他身後,聽見這一句,僵住了步伐。

那戴著羚羊面具的男孩瑟縮了一下,低聲嘶喊道:“我沒有!”

紀無因蹲下身,手肘撐住膝蓋,“最近京城的幾件案子,不是你做的?”

面前這個戴著羚羊面具的男孩,就是那次他和柳涵一道出行,遇見姜厘與易近舟一行人之前,碰見的那個撞倒在地的男孩。

“不是我,不是我!”羚羊面具的男孩情緒沖動,看著他,喘息如牛,只重覆一句,“不是我……”

紀無因微笑道:“是嗎?可你不遠萬裏從南疆來到京城,應當也不是只為了好玩吧?”

那男孩顯然沒料到被一舉戳破了身份,扶著腿上傷口的手抖了一下,兇惡地瞪著紀無因,宛如一頭野獸,哼哧哼哧喘著氣,沒有說話。

他認得紀無因,這個一看便是天家貴氣的少年。

紀無因不過比他大了幾歲,可卻比他的師父還要厲害,讓他心生懼怕。

姜厘站在旁邊,隱約聽懂了。

她對京城最近的事情有所耳聞,有幾戶人家鬧出了命案,事情鬧到官府,已經移交大理寺著手查案,煊帝也派出錦衣衛加緊了搜查。

紀無因曾多次協助錦衣衛行動,幫助他們查探此事再正常不過。

姜厘走過來,蹲下來抱住了膝蓋。

“他是壞人嗎?”她小聲問紀無因。

紀無因盯著那男孩,漫不經心道:“不知道。”

那戴著羚羊面具的男孩兇狠地喘著粗氣,道:“我不是壞人!”

姜厘琢磨片刻,心道既然連紀無因這般寧可剿殺也不錯過的人,竟然放了他一馬,恐怕真的另有內情。而且,她的直覺一向很靈,直覺告訴她,這個男孩應該不是幕後主使。

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她望著那男孩,輕聲道。

戴著羚羊面具的男孩擡頭,看向她,見是個打扮俏麗的年輕姑娘,態度又柔和,露出的兇惡稍微減輕了些,但仍舊是敵對的,“我為什麽,告訴你?”

姜厘見紀無因並沒有阻止她,心裏有了底,面具底下的眼睛彎了彎,指指紀無因道:“他不會殺你的。”

那男孩看了紀無因一眼,顯然有些後怕,挪著傷腿往後退去。

紀無因忽然道:“為什麽唆使其他人擾亂豐來酒樓?”

姜厘一楞,很快回想起來,豐來酒樓就是他們方才進入南戲集市之前經過的那個酒樓。她仔細琢磨了下,回過味來,當即擡頭看向紀無因——原來,從一開始他握著她的手,搭弓射中那個跳窗而出的賊人時,他就已經起疑了嗎?

可她當時毫無所覺!

姜厘楞楞看著紀無因,第一次如此貼近這種事情,讓她震撼之餘,也有些後怕。

那男孩的中原話說得還不是很流利,磕絆道:“要讓京城,亂起來!”他嘶啞著嗓子,顯然十分痛恨。

姜厘沒料到是這種回答,傻了眼,“為什麽啊?”

那男孩看向了姜厘。不同於面對紀無因時的畏懼,他對她的態度和緩很多,“你是,好人。”

姜厘又楞了片刻,迎著男孩固執的、卻很真誠的眼神,忽然彎眸笑起來。

“沒錯,”她有些小小的開心,“我是好人,他是壞人,你有話和我說,別理他。”

紀無因見姜厘甜甜彎眸笑著,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。他一句話沒說,但一個眼神已經足夠說明一切。

姜厘背後一涼,生怕他把此事記在心裏,然後之後找個沒人的地方再折騰她……姜厘臉頰掠過一瞬的燒意,忙朝他努力地睜了下眼——她是在幫他套話呀。反正他都在這裏聽著,她說什麽話都能進他的耳朵,他還介意這些細枝末節做什麽?

紀無因胸膛震出一聲輕哼,到底是沒再說話了。

那男孩看著姜厘臉上的面具,雖然傷口很痛,但是面前這個柔軟俏麗的姑娘,讓他不由自主地目光追隨,“可不可以,看看你的臉?”

姜厘有些楞怔,迎著男孩熱切的目光,指了指自己,“我嗎?”

那男孩點了點頭,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,把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,看著姜厘道:“這裏沒人,摘一會兒,沒關系。”

男孩有一副清秀樸實的面容,但能看得出來不是京城人,果然是偏南疆人的異域長相。

果然是那一天碰見的、摔倒在地衣著破爛的那個男孩子。

姜厘反應過來,朝附近看了一圈,這條巷子口比較隱蔽,附近經過的人大多不往這裏走,沒多少人。

“可以啊。”她沖著男孩笑了一下,也伸手繞到腦後去解面具。

然而,才碰到頭發上的系帶,她的手就被紀無因握住了。

“不行。”他面無表情道。

姜厘有些茫然,看向他道:“為什麽啊?”難道是有別的什麽原因嗎?可這個男孩子都把面具摘下來了,也沒見出什麽事情啊。

那……難不成是因為其他別的什麽?

“沒有為什麽。”紀無因冷著臉道。

姜厘只覺得他的手如鐵箍一般箍住了她,讓她壓根兒沒辦法解面具,只好作罷,用空閑的那只手用力拍了下他的手,嗔怒道:“不解就不解,放開!”

紀無因掀起眼皮,睇了她一眼,這才收回手。

那男孩把視線移到了紀無因身上,在紀無因和姜厘之間看了一個來回,眼神有些黯然。他的直覺比南疆密林裏的野獸還要敏銳!他看得出來,這個姑娘已經被其他人搶先盯上了!

姜厘既然解不了面具,也怕不戴面具會給這個男孩惹來不必要的麻煩,撿起地上的面具,替他戴上,“你也戴上吧,這裏不安全。”

紀無因盯著少女傾身過去,替那男孩戴面具的動作,眼神冷得不是一星半點。

就在姜厘給那男孩戴上面具的一瞬間,他手中用力,立即把她拉了回來。

姜厘猝不及防被一拉,向後跌坐到他身邊,登時難以置信地擡起頭,瞪著他道:“紀無因,你有毛病是不是,好端端的拉我做什麽!”

紀無因沈著臉,不說話。

作者有話說:

解釋一下更新,正常情況都是雙更合一,偶爾會加更~

然後除了更新時間之外的提醒都是在修文,不用特意點進來看,麽麽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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